【俄乌战争三周年】三年苦战一场空，失去美国支持后，乌克兰将被迫接受以和谈为名的投降？ 2022年的2月24日，普京继2014年吞并克里米亚半岛后，以“去军事化”和“去纳粹化“为由对乌克兰展开“特别军事行动”，标志着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的开始。三年的鏖战造成俄军死亡人数约20万人，受伤人数超过55万人；乌克兰士兵死亡超过4万人，受伤37万人。 整整三年后，战局来到十字路口。二进白宫的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发出一系列明确信号，预告美国不再无偿为基辅提供援助，要求欧洲国家为欧洲防务和安全负上更多责任，以抗击莫斯科的入侵。特朗普上任后签发行政令，暂时冻结几乎所有对外援助90天，其中就有前总统拜登批准的援乌款项。这将对乌克兰的战事造成致命打击，俄罗斯媒体放出消息，认为依赖国际援助的乌克兰军队若失去美国的支持，连两周时间都挺不过去。 早在参选时，特朗普就在电视辩论中告诉民主党参选人贺锦丽，他会在上任的24小时内结束这场欧洲自二战来最大规模的战争。当选后，他不断要求基辅和莫斯科双方作出让步，立即停火展开和谈。2月初，美国新任国防部长赫格塞斯在布鲁塞尔告诉四十余个乌克兰盟国，乌克兰要夺回被俄罗斯吞并的土地是不切实际的，只会拖延战争并造成更多伤亡。他强调特朗普将会用和谈这一外交手段解决俄乌战争，亦淡化乌克兰加入北约的可能性。这番让基辅“放弃幻想”的言论等于是在为可能的俄乌谈判立下前设条件，有损乌克兰的领土完整和国家利益，被批评为美国抛弃乌克兰的前奏——让乌克兰和盟国们最担忧的事发生了，如果这一场停战谈判只有乌克兰一方退让，那就不是和谈，而是被预设的投降。 近日，特普朗与普京进行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通话，讨论以谈判的方式结束俄乌战争。之后，副总统万斯在出席慕尼黑国际安全会议时发言，对乌克兰的事务简略带过，却抨击欧洲的政治与言论自由问题。在最近的发展中，美俄外长在沙特阿拉伯利雅得举行了会谈，而乌克兰未受邀参与。这一系列事件在欧洲引发了广泛的担忧、失望与愤怒，欧洲国家领导人表示，乌克兰和欧洲不能被排除在任何谈判和协议之外。 美国政府对俄罗斯采取绥靖态度，无疑为乌克兰的苦战敲响丧钟。这场持续满三年的冲突仿佛突然沉入终章，国家命运的黯然前景几乎无可转圜。付出血的代价后，乌克兰人换来的或是一场空，国家仍难以恢复其主权领土、维持独立自主，或实现其寻求的安全保障。 以美国为首的国际援助是乌克兰反击俄罗斯入侵的支柱 乌克兰能以小敌大，抵抗至今，除了其领导人和人民的顽强之外，也非常仰赖国际盟国的支持。 位于德国的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IFW Kiel）自2022年1月24日以来，持续追踪四十多国政府向乌克兰提供的国际援助，包括军事、经济和人道援助。数据显示，过去三年来乌克兰获得援助总额约2670亿欧元，每年超过800亿欧元。其中，约1300亿欧元（49%）为军事援助，1180亿欧元（44%）为财政支持，190亿欧元（7%）为人道援助。 美国是对乌克兰援助最多的单一国家，也是乌克兰军事援助的主要提供者。截止至2024年底，美国已提供了1141亿欧元的援助，其中军事援助超过640亿欧元。乌克兰拥有的强大武器和军火，几乎都来自美国，包括M1艾布拉姆斯坦克、布雷德利步兵战车，以及F-16战机、HIMARS高机动火箭炮。美国前总统拜登在卸任前首度批准乌克兰使用ATACMS美制长程飞弹系统，令乌军能更精准地打击远离前线的俄罗斯军力。此外，美国供应的155毫米炮弹是乌克兰防御行动的关键。 财政援助方面，美国提供了超过466亿欧元的经济援助，包括贷款担保与能源基础设施重建资金，并主要透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与世界银行这两个国际组织来实施。2024年8月，乌克兰透过世界银行从美国获得了39亿美元的赠款，这是美国承诺的2024年度78亿美元直接预算援助的一部分。 超过34亿欧元的人道主义援助则包括提供紧急食品和医疗用品、支持乌克兰难民和展开排雷计划，清除地雷与未爆弹。 改弦更张，一切以“美国优先”的美国不再对乌克兰提供无偿援助？ 特朗普称，不希望再看到俄乌战争造成伤亡，“所有那些死人。年轻、美丽的人们。他们就像你的孩子一样，有两百万人——而且毫无理由（地死去）。” 在伤亡数据上的口误可能是特朗普无意识的夸大，也可能就像副总统万斯所说的，对乌克兰的胜败“不感兴趣”。特朗普阵营及支持者们相信，基辅政府内部腐败严重，没有善用美国援助的武器，而美国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会损害美国的经济；更有人认为，乌克兰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美国的援助是白费功夫。这些消极言论的传播，令反对援乌者质疑前拜登政府对基辅的承诺，要求全面停止对乌援助。 这一立场甚至在特朗普就任前已公开化。特朗普的长子（Donald Trump Jr.）去年底在社群网站上嘲讽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称“你只剩38天就要没有零用钱了（You’re 38 Days from losing your allowance）”。 在特朗普看来，无偿援助乌克兰有违生意经。他在最近的一次电视访问中强调，援乌投资要有回报，示意基辅拿出例如价值5000亿美元的稀土资源换取美方的援助，以减轻美国财政压力，“这样我们不会感觉愚蠢”。特朗普更暗示，乌克兰也许有朝一日会成为俄罗斯的，“也可能不会”。 除了“资源换安全”外，特朗普改用外交手段来解决冲突，促使基辅与莫斯科停火和谈，而不愿再直接为乌克兰反击“输血”。特朗普派出的乌俄特使凯洛格（Keith Kellogg）表示，两国都应该有所让步，认为乌克兰应尽快拿出选举时间表来释放姿态。 此外，特朗普也已多次表示，援助乌克兰，欧洲各国应付更大责任，他要求欧洲各国增加国防开支，鼓励欧盟等国购买更多美国武器以援助乌克兰，并以“退出北约”相要挟。 欧盟坚定做乌克兰最大的援助方，但援助力度却在减弱？ 据德国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的最新数据（2月14日发布）显示，欧洲对乌克兰的整体援助总额已超过美国。欧盟总计提供了700亿欧元的财政和人道主义援助以及620亿欧元的军事援助。 以德国、法国为首的欧盟国家通过欧洲和平机制（EFF）为乌克兰提供武器、训练与军需物资。德国直接为乌克兰提供坦克、火炮与弹药及防空系统。欧盟联合采购计划承诺在2023至2024年提供100万发炮弹。此外，欧盟向乌克兰提供宏观金融援助贷款和重建资金，并已启动乌克兰进入欧盟的谈判进程。2024年6月，欧盟延长了乌克兰难民的逗留期限至2026年。目前，有超过420万名乌克兰人在欧盟各国登记为难民，德国、波兰和捷克是收容乌克兰难民最多的三个国家。 2023年，由于共和党议员的阻止，美国参议院没能通过向乌克兰提供新援助资金的计划。同年，欧盟及其成员国提供的武器装备、财政等援助逐步增加，最终超过了美国的总和，成为乌克兰最大的援助方。2024年，美国援助资金流亦有所减少，仅拨出170亿欧元（175亿美元）。欧盟提供的援助几乎是该数额的两倍。2024年2月，欧盟27个成员国表决同意再向乌克兰提供总价值500亿欧元的一揽子援助计划。 欧洲各国与乌克兰唇齿相依，欧盟是乌克兰反抗俄军入侵的最坚定的盟友，但近期援助趋势显示，欧盟对乌克兰的援助力度正进一步减少。近年，包括德国和法国等欧盟国家经济不景气带来的政局动荡，以及极右势力的抬头，令不少选民不满政府洒钱长期支援这场看似“永不结束”的战争，这令国会更难通过对乌克兰的金援法案。 作为第二大援乌国家的德国在2024年度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总额达84亿欧元。然而，根据2025年预算草案，德国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预计将腰斩至40亿欧元。德国政府希望，届时乌克兰能够利用由七国集团（G7）批准的500亿美元贷款，这笔资金来自冻结的俄罗斯资产。 当美国不愿再为乌克兰买单，欧洲能独立守卫乌克兰吗？ 即便欧洲各国决心继续坚定援乌立场，并加大支援力度，但事实上，美国的强大军事实力仍然难以被替代。一旦美国撤出援助，欧洲将无法独力承担资金缺口与同等力度的军事援助。 最新数据显示，如果西方国家维持目前的援助水平，明年的援乌总额将达到1000亿欧元以上，其中军事援助近590亿欧元，财政支持540亿欧元。如果美国没有批出新援助计划，军事援助可能会降至约340亿欧元，而财政援助将降至约460亿欧元。如果欧洲援助国也缩减援助力度，军事援助将缩减至仅290亿欧元，财政援助将降至约270亿欧元。在这种情况下，对乌克兰的总援助可能会减半至约550亿欧元。 而美国威胁退出北约，更令各国政要惊愕且惶恐。德国已表示将提高国防预算至GDP的4%。此前，欧洲各国的国防预算均为2%左右。2024年，北约举行了自冷战以来规模最大的军事演习“坚定捍卫者”（Steadfast Defender），及增加联盟边境地区的部队部署。然而，北约28个欧洲成员国在情报、监视和侦察能力方面存在明显劣势。比如缺乏能覆盖敌方领土的卫星，以及可运输大型防御装备和部队的远程直升机，而填补这些空白可能需要10到15年时间。 失去美国这把“保护伞”，战争的前景让人悲观。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否定了欧洲可以单独保卫乌克兰安全的构想，称“没有美国的安全保障就不是真正的安全保障”，他呼吁是时候组建一支欧洲军事力量。 为填补美国留下的巨大空白，欧洲各国政府需共同努力，实现更广泛的军事合作。最新的进展包括，欧洲盟国为乌克兰引入了联合工业武器采购的新机制。在战争初期，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大多来自盟国现有的军火库。欧洲目前最大的多边采购计划是乌克兰国际基金（IFU），这是一项由英国主导的融资机制，汇集多个国家的捐款为乌克兰购买军事装备，总拨款金额达16亿欧元。其他尝试包括捷克弹药倡议和北约对乌克兰的综合援助计划。 特朗普关于和谈的如意算盘能打响吗？ 曾自信能在上任第一天就止战的特朗普政府近日改口，认为需要几个月或更长时间来结束俄乌战争。要将俄乌双方拽回谈判桌，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特朗普称已与普京直接通话商讨局势，而乌克兰总统泽伦斯基与美国副总统万斯在德国慕尼黑安全会议上会面，算是为展开谈判而展开谈判。但乌克兰、欧盟及北约多个盟国都对和谈是否能起作用持保留态度。 虽然团队一再赞扬特朗普善于“做交易”，但白宫当前缺乏足够的筹码，迫使普京在和谈中作出让步。乌俄特使凯洛格表示将对俄罗斯实施“十级”制裁（目前仅为三级），目标是石油生产和出口。但事实上，前拜登政府对俄罗斯实施的一系列制裁和冻结令，其严苛程度也是史无前例的，却并没有扼住俄罗斯的咽喉。 过去三年的现实告诉我们，西方的制裁的确令俄罗斯不适，但克林姆林宫很快找到了方法适应环境，寻找贸易、石油和融资的替代方案。这种调整可能是痛苦的，但也是成功的。2023年，俄罗斯的GDP成长了3%以上，预计2024年在巨额军费的推动下，俄罗斯的GDP将再上升3%以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俄罗斯2025年的经济预测为正成长，哪怕增长值相对低。 若不够筹码，特朗普政府是否能依赖这位新任三军统帅较强硬的政治形象和魄力，或他曾多次提及的“亲密的个人交情”，来对普京施加正面影响？这样的个人因素可能也被高估了。事实上，自特朗普对外宣称与普京展开直接对话后，“美俄通话”一度只是“单方面”的宣言。克林姆林宫发言人表示，既不能证实也不能否认这两位“强人”之间存在任何接触。去年十二月，俄罗斯回应美国停火提议时，甚至称俄美关系“正处于破裂的边缘（on the verge of rupture）”，明显暗示修复关系的任务将落在特朗普身上。特朗普的确这样做了，而欧洲方面认为特朗普在与普京通话时已为谈判做出重大让步，他让普京回到了外交舞台，并且坐上了俄乌战争的裁决者的位置。 这场和谈会是违背乌克兰意志和利益的“强制的和平”吗？ 特朗普在与普京“长时间且富有成效”的通话后，宣称普京已经同意谈判提议，双方团队“立即”开始谈判，以结束乌克兰战争，而他最快将在二月底与普京会面。这有违拜登前政府对普京个人实施的制裁，以及国际刑事法院（ICC）将普京列为战犯而发出的拘捕令。要知道，上一次美俄领导人会面要追溯到奥马巴执政时期。特朗普这一举动无疑令冰冻的美俄双边关系回暖。这是泽连斯基无论如何不想看到的。 令乌克兰的支持者恼怒的是，泽连斯基曾多次要求美国不要在乌克兰缺席的情况下与俄罗斯谈判，敦促特朗普在与普京接触前先与自己谈话。但特朗普却忽略了泽连斯基的请求，他直接绕过了基辅，甚至只派出副总统万斯与泽连斯基打交道。欧洲各国更被排除在谈判之外，乌俄特使凯洛格指，谈判将听取（consulted）欧洲国家的意见，但就不会让他们直接参与。欧洲媒体指特朗普政府在俄乌谈判开始前就做出让步实际是向普京屈服，允许俄罗斯破坏乌克兰主权是背叛乌克兰人。包括德国、法国、英国和瑞典在内的欧洲国家也批评特朗普的让步，认为“没有乌克兰，就不可能进行乌克兰问题谈判”。 即便和谈真的举行，谈判的议程和目标是否能保障乌克兰要求独立、自主和主权完整的诉求？2022年战争爆发后不久，俄乌两国曾进行过和谈。谈判期间，俄国曾要求乌克兰绝不加入北约或其他盟约，但同意放行乌克兰加入欧盟；乌克兰则提出有意成为永久中立国，且一度同意割让东部土地与限制国家兵力和武器种类上限。和谈随后破局，双方转而诉诸武力，交战至今。上文中美国国防部长赫格塞斯所提出的和谈内容，与2022年相差无几。这显然与乌克兰三年以来全力奋战的诉求相违。慕尼黑会议上，泽连斯基告诉美国副总统万斯，在获得安全保障及美乌联合和平方案( joint US-Ukrainian peace plan) 前，是不会与俄方展开停战和谈的。 目前来看，欧洲各盟国支持乌克兰的立场未改。欧盟最高外交官员卡拉斯表示，如果所谓的和谈在没有乌克兰的情况下达成，“乌克兰人将抵制，我们将支持他们”，并称将与乌克兰人在一起。德国总理肖尔茨拒绝接受任何“强制和平”，他认为“俄罗斯的胜利或乌克兰的崩溃不会带来和平”，相反，这将使欧洲的和平与稳定面临更大风险。 时运站在了俄罗斯的那一边？ 从地面战争形式上看，虽说乌军自去年夏天对俄罗斯西部库尔斯克（Kursk）地区发动反击，成功将战线打入俄罗斯境内，但俄罗斯已占领乌克兰东南部从克里米亚到边境的大片地区，并继续在关键战线缓慢推进。 美国国务卿卢比奥称，这场战争让乌克兰倒退了100年。乌东战区变成废墟，数百万乌克兰人流离失所。自俄罗斯入侵以来，乌克兰人口减少了四分之一，即一千万人。目前，乌克兰近五分之一的领土被俄方占领。在这些地区，莫斯科正实施一系列措施，系统性地让居民“去乌克兰化”。 在未占领区，乌克兰民众因旷日持久的战事而失去士气和耐心，疲劳和厌战情绪抬头。在前线，乌军已面临兵源短缺和士气低落等问题。如果美国不再提供新的援助，甚至改变立场，不再支持乌克兰作战，乌克兰可能比外界想像的更快崩溃。 反观俄罗斯，虽然战争令莫斯科承受了极大压力，但这并没有影响普京的执政。虽然缺少军事装备的俄军开始启用来自北韩的雇佣军，普京仍相信自己能撑得比乌克兰更久，坚持到底就能获得最终胜利。俄外国情报主管谢尔盖纳雷甚金最近宣称，“我们即将实现目标，而乌克兰武装部队却濒临崩溃。” 去年底，普京将国防开支增加至创纪录的1260亿美元，占政府全部支出的32.5%，以满足乌克兰战争的需要。明年，克林姆林宫的国防开支将惊人地达到总预算的40%。从这点来看，普京正开足马力投入决胜阶段，没有人能阻止他，他的目标必然不会止步于和谈，而是乌克兰彻底的战败投降。保守来说，未来的12至18月将是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时刻。若特朗普政府预想中的和谈不能在半年内被俄乌双方接受，乌克兰在失去美国援助和保护的前提下，将进入存亡时刻。到时国际社会再施以救助恐怕回天乏术。 最坏的可能性就是，如今普京告诉美国愿意立即停火和谈，只是拖延时间和分散注意力的幌子。普京比任何人都明白，自战争开打那一刻以来，俄罗斯如今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自己渴望的胜利。在此时，完全没有理由放弃。 一个时代转折点：自由世界体系的崩塌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这场削减对乌援助的闹剧中，曾经团结一致的跨大西洋联盟陷入了混乱，美国与其欧洲盟友间的分歧全面浮上水面。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极权者们欣喜的了，分裂的西方正是普京和他的朋友们渴望看到的局面。 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二战后以美国为主导的自由世界秩序为美国和其盟友提供了安全和开放的国际政治和经济体系，也是美国维持世界第一大国的基础。一旦美国不愿再为此承担责任，并打破了联盟的共识，体系的崩塌必然会削弱美国的势力、损害美国的长期利益，更制造出“权力的真空”，将美国原本的国际影响力拱手让给其他国家。面对近在眼前的“乱世”，不少学者正在探讨一个新的、团结的、强大欧洲的崛起。这当然是最乐观的设想，事实上，乘虚而入的恐怕会是觊觎权力已久的威权政府，包括但不限于莫斯科、平壤、德黑兰和北京。 三年前，当俄军刚开始入侵乌克兰时，德国总理肖尔茨曾用“Zeitenwende”来形容这一历史时刻，意指“时代的转折”，或用肖尔茨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划时代的结构性转变”。二战的历史令欧洲人明白，第一张骨牌的落下意味着什么。乌克兰如若战败，后果绝不会仅限于乌克兰人的悲剧。下一个，可能是靠近乌克兰的波罗的海三国；再下一个，可能是积极援助乌克兰的波兰……而长远来看，台湾危矣。 三年的战争仿佛是一场慢镜，凝聚成这关键的历史时刻。此刻在纷扰中，世界仍处于这漫长的时代转折点，可惜的是，留给乌克兰和欧洲，以及所有不甘心被抛下的人们的时间不多了。 （歪脑的专栏、评论和分析文章均属文章作者观点，不代表本网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