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当一个社会有一个“最高目标”,无论这个目标是“文化革命”还是“防疫”,所有其他事物都必须为了这个目标让路时,会将其中的执法者与被执法者变成什么模样?摄影师Shell Long从历史中精心采撷出一系列图片,为我们展示在“最高指示”下的执法者们面孔,以及他们中有些人一步步走向暴力为何可能是一种必然。 在过去的70多年中,中国人经历了无数的社会运动。在这些运动中,人们往往生活在“单一社会目标”下,经济,生活,甚至人的权利都不被考虑。而与这个“单一目标”关联的人群,则被天然地赋予了“正确”属性和被默许的权力。无一例外地,这些被“单一目标”所默许的权力最终都走向了暴力,无论是“革命”的“红卫兵”,还是部分“防疫”的“大白”。 在过去的70多年中,中国人经历了无数的社会运动。在这些运动中,人们往往生活在“单一社会目标”下,经济,生活,甚至人的权利都不被考虑。而与这个“单一目标”关联的人群,则被天然地赋予了“正确”属性和被默许的权力。无一例外地,这些被“单一目标”所默许的权力最终都走向了暴力,无论是“革命”的“红卫兵”,还是部分“防疫”的“大白”。 50年代初,农民和民兵在控诉会上“斗地主”。(网络图片) 在中国50年代的“土地改革”(简称“土改”)中,中国官方为全体中国人划分“阶级”,并对一些“阶级”实行“斗争”。在没收地主,乡绅等阶级土地和财产的同时,由官方默许的大量暴力行为被实施在这些“阶级”身上。 50年代初,民兵对“地主”进行枪决。(网络图片) 约有900万“地主”,有些甚至只是条件稍好的农民,被这次运动所冲击。各种批斗会甚至私刑层出不穷。许多人未经审判就被枪决甚至折磨致死,他们的妻儿也未能逃过厄运。“流氓无产者”在这次运动中把人性之恶发挥地淋漓尽致,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讽刺的是,在这次运动中分得土地的“无产阶级”,在短短两年之后就再次失去土地。 1956年,参与“除四害”运动的北京居民。(网络图片) “除四害”是50年代由毛泽东提出一次“爱国卫生运动”,主要目标是彻底而迅速消灭苍蝇,蚊子,老鼠和麻雀。在这次运动中数以亿计的麻雀被打死,累死,麻雀几乎在中国灭绝。而由于麻雀的数量急剧减少,在之后的几年中多种害虫因失去天敌而肆虐,多地粮食产量锐减,成为了后来“三年大饥荒”的原因之一。 1966年9月14日,游行的“红卫兵”高举毛泽东画像。(AP) 1966年开始的“文化大革命”(简称“文革”),从一场权力争夺的“宫廷内斗”,迅速成为蔓延全国的动乱。而如今世人对“文革”印象最深的部分之一,是数以亿计的“红卫兵”和“红小兵”。这个以学生为主的群体在“大串联”等运动组织下,迅速席卷全国。“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是一个野蛮的口号,当它将挂上了“革命”大旗的暴力都默认为“有理”。 1967年1月8日,“文革”中,在“红卫兵”押解下被挂牌游街的“黑五类”。随着“文革”的发展,这些牌子甚至变成成水泥制作,用细铁丝挂在受害人颈部,许多被批斗者因此直接丧命。(AP) 在“文革”中被剃“阴阳头”当众羞辱的知识分子。(网络图片) 据统计,仅在“文革”初期的两年中,就有至少30万人非正常死亡。大量被随意定性为“黑五类”(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坏分子、右派等)的人员被殴打,迫害致死;同时许多知识分子也在受尽“红卫兵”的侮辱后自尽。在文革期间,大量传统建筑和珍贵文物也在“破四旧”中毁于一旦。 1967年,重庆,武斗中死亡的“红卫兵”的尸体。(网络图片) 自1967年起,红卫兵开始名为“夺权运动”的大规模内斗。虽然同为“红卫兵”,都主张“忠于毛主席”,但是不同派别中的“红卫兵”间依然爆发大规模武装冲突,甚至动用军事装备,转变为全面内战。有历史学家估计,死于“武斗”的人大概在30万-50万人。 上世纪80年代,农村地区的计划生育干部。(网路图片) 在“计划生育”政策发布后,由于权利的下放,在基层发生的暴力也层出不绝。大量怀孕妇女被计生干部强制带走并引产,施行强制结扎,更有无数家庭因罚款而破产,甚至被“扒房,牵牛”。 计划生育政策下,被强制流产的妇女和死婴。(网络图片) 这种血腥的悲剧一直到最近几年开放二胎,三胎政策发布前,仍然在不断发生。有学者统计,自计划生育开始实施至今,中国少生了4亿人口,如今人口深度老龄化,男女比例失调,计划生育或为主要原因。 2012年9月16日,由于钓鱼岛争端引发的反日游行队伍中身穿军装的青年。他们打出“杀光日本人”,“宁可大陆不长草,也要收回钓鱼岛”等极端标语。有媒体披露,这些游行受到了高层的默许和支持。(AFP) 2012年,深圳反日游行中,被游行人群砸毁并掀翻的日系车。(AP/Vincent Yu) 在2012年“九一八”前的反日运动中,“抵制日货”成为了一个重要主题,而抵制的方式主要是毁坏他人的日系车等个人财物,同时许多使用日本产品的市民被打。不仅限于反日活动,在历次“民粹”运动中,都有大量的暴力事件发生。 2022年3月29日,在上海封锁居民区的防疫人员。(AFP) 在2020年爆发的新冠病毒疫情中,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往往被称为“大白”。大白中有专业医护人员,警察,辅警,也有大量临时招募的闲散人员。他们中不少人并没有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理论上也不具备执法权。 上海街头,一名老人因“擅自外出”,被“大白”用标示牌压倒在地。(网络图片) 2022年初,在“防疫”成为全社会单一目标,统一的白色防护服掩盖个人身份的前提下,针对普通市民的暴力事时有发生。有媒体批评,本轮极端防疫已经转为政治运动,并将“大白”类比做“白卫兵”。 防疫人员背后画着“黑白无常”与”捉羊“字样。“捉羊”意为“捉阳”,即为“捉捕核酸阳性人员”。(网络图片) 防疫人员强行进入居民家中进行消杀甚至扑杀宠物已经成为惯例。如今的防疫,是一场“斯坦福监狱实验”。实验中的“执法者”会自动将自己凌驾于“被执法者”,而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割裂与暴力。